一千個基督的血：他們如此緊密地將信仰和暴力編織在一起，沒有與上帝的和解，世界仍然真正被上帝困擾：被上帝的幽靈所困擾，上帝是造物主，上帝是審判者，上帝是受害者
讀書簡報
一千個基督的血：科馬克·麥卡錫的暴力信仰
阿克頓研所
科馬克·麥卡錫（Cormac McCarthy）的鮮明、典型的美國小說使一代作家感到沮喪、憤怒並激勵了他，他於 2023 年 6 月 13 日去世，享年 89 歲。他寫到最後，在2022年連續出版了兩本新書。格雷戈里·沃爾夫（Gregory Wolfe）將神秘而搞笑的《乘客》及其纖細的尾聲斯特拉·馬里斯（Stella Maris）描述為麥卡錫的“結尾序曲”，重新呈現了作者幾十年來一直在一本書又一本書中探索的主題。願麥卡錫安息;他在每一篇著作中都追求的上帝的奧秘，現在對他來說很清楚了。
然而，這並不是說麥卡錫的作品突然變得清晰起來。這些新書和他早期的小說一樣頑固地抵制校樣簡訊。但是，如果僅從麥卡錫最後一本書的書名來看，我發現自己在問，在那個偉大的美國傳統中，我們可以在多大程度上說麥卡錫的作品是“上帝鬧鬼的”。Stella Maris，海洋之星，和平聖母，被援引是為了海上旅行者的安全，這傳統上是這個世界及其破壞性方式的象徵。麥卡錫的書中，如果不是被時間、暴力和絕望的海洋衝擊的旅行者，那又是什麼呢？在這場風暴中，也許有一顆星星在閃閃發光？
很少有美國作家像科馬克·麥卡錫（Cormac McCarthy）那樣既受歡迎又不受歡迎。那些批評麥卡錫作品的人通常形成兩個陣營：更多的行人，他們發現麥卡錫的作品同時沒有情節和令人厭惡，以及更老練的人，他們認為麥卡錫在進行某種騙局，他所有螺旋式的描述都掩蓋了他無話可說的黑暗事實。我更同情其中一個陣營，而不是另一個陣營，因為麥卡錫的情節往往是曲折的——有時甚至在幾百頁之後完全消失，就像在《乘客》中一樣——暴力，特別是在《血脈》、《道路》和《老人無國》中，令人痛苦。但更老練的批評家們，他們懷疑麥卡錫的聲音只是詭計，他們感覺到麥卡錫的作品有一些重要的東西，儘管他們誤解了它。他們感覺到麥卡錫確實在寫一個空白，歸根結底，他確實沒有什麼可以提供來填補這個空白。
這是否使麥卡錫的工作成為浪費時間？我相信，只有當我們認為人類的存在是浪費時間時。麥卡錫癡迷於徒勞的奉獻，空洞的姿態，但即使他的角色展示了禮物的毫無意義，他自己也一遍又一遍地這樣做：關注世界的禮物，觀察，傾聽的禮物，直到我們確信，即使我們關注的是孤獨，如果我們看到的是崩潰， 如果我們聽到的是風在廢棄的房子里呼嘯而過，我們的注意力就變成了對世界死亡的一點參與——這種參與，與信仰的奧秘相一致，可能會成為某種贖罪。
恐怖中的上帝
麥卡錫於1933年出生於羅德島，取名為小查理斯·約瑟夫·麥卡錫。當他只有四歲時，他的家人搬到了田納西州的諾克斯維爾。這對小查爾斯來說是一個重大的舉動;麥卡錫後來以南方作家而聞名，他的大部分作品都發生在美國南部和西南部。麥卡錫的家人是愛爾蘭天主教徒。他受洗成為天主教徒，並就讀於教區學校。他結過三次婚，離婚過三次。他的一些書，最著名的是薩特裡（Suttree），其中對阿巴拉契亞無家可歸者的描述，顯然是自傳性的。關於麥卡錫怪癖的傳說比比皆是，從在穀倉里生活貧困時拒絕說話和接受酬金，到他對文學民間的厭惡，更喜歡科學家和工程師而不是這個詞的人。從這一生，本身就是一部史詩，衍生出麥卡錫作品的兩大主題：暴力和信仰。
這些主題中的第一個當然在他的小說中更為明顯，這些小說以其可怕的方式而聞名。麥卡錫不僅對邪惡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暴力的邪惡，是試圖撕裂、剝皮、撕裂和內臟的邪惡，邪惡不僅要消滅，而且要慢慢地肢解世界。
這不是普通的暴力;麥卡錫小說中的暴力是普遍的、創造性的、歌劇性的，但又像指甲下的碎片一樣敏銳而具體。即使是讀過多少麥卡錫的人也知道他的作品，也許其中一些作品的電影版本（如果有的話，比他們的原始材料更不暴力）。麥卡錫聲音的這一元素在《血脈子午線》中達到了頂峰，這本書沐浴在鮮血中，情節本身溶解在其中，只是洗滌中的漣漪。
然而，還有另一個主題，更安靜但持久，與暴力並存——通常是在暴力之中：對上帝的信仰。我仔細地選擇了這些詞，因為主題不是上帝自己，也不是他的存在或同在，而是對上帝的信心。麥卡錫不經常問上帝是否存在;在他的許多作品中，這個問題通常是無可爭議的。即使是無神論者，如《日落限定》中的懷特，最終也揭示了他們並不真正不相信上帝的存在;只是他們不想與他有任何關係。“為什麼你們這些人不能接受有些人不想相信上帝的事實？”無論麥卡錫本人是否假設有上帝，他筆下的人物都假設存在，因為上帝是否存在的問題不在語言的範圍內。
然而，我們可以考慮的是相信上帝。根據麥卡錫的說法，詢問上帝是否存在不是詩人或小說家的角色。它甚至可能不是人類的角色。真正的問題，麥卡錫筆下的角色反覆面對的問題，是你對上帝有什麼看法？例如，在《平原城市》中，約翰·格雷迪·科爾（John Grady Cole）與一個盲人講述了他對馬格達萊娜（Magdalena）強烈但矛盾的愛。盲人催促他禱告，然後對話如下：你會嗎？
不。
為什麼不呢？
我不知道。
你不相信他？
不是這樣的。
對於麥卡錫的英雄（甚至許多惡棍）來說，它從來都不是“那樣”。即使是薩特裡（Suttree）的破爛人也不會否認上帝。“我一直認為他們是上帝，”他在讓薩特裡同意在他死後用汽油燃燒他的身體後說道。“我只是從來不喜歡他。”
這些提問者是約伯，而不是薩特。這不是缺乏對上帝存在的信仰;通常甚至不是缺乏對禱告的信心。總是別的東西，與世界上不可避免的暴力有關的東西，在我們和上帝之間拉開了如此厚厚的面紗，以至於麥卡錫的角色經常懷疑是否值得尋求將其拉回來。環顧世界，麥卡錫得出結論，想像創造它的上帝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在他的所有作品中，麥卡錫在戲劇《日落有限》中最直接地解決了信仰問題。在劇中，無神論哲學教授懷特企圖自殺，被不滿足於拯救懷特屍體的前騙子、重生的基督徒布萊克阻止;他也想要他的靈魂。隨著兩人來回交鋒，教授的視線變得越來越黯淡。他最後說：“西方文明終於在達豪的煙囪裡冒煙了，我太迷戀了，看不到它。我現在明白了。後來，他宣稱，“[這是]一個可怕的地方，到處都是可怕的人。這些人不值得拯救。
麥卡錫在《乘客》中回到了二戰的恐怖。主人公鮑比·韋斯特（Bobby Western）知道他的父親——“他從地球上的絕對塵埃中創造了一個邪惡的太陽，他的光芒通過布料和肉體看到了彼此身體的骨頭，就像某種可怕的暗示自己的目的”——幫助製造了核彈。他回憶起他聽到的關於長崎的發自內心的細節：
燃燒的人在屍體中爬行，就像一個巨大的火葬場里的恐怖一樣。他們只是認為世界末日了。他們甚至幾乎沒有想到這與戰爭有任何關係。
這一部分以鮑比的妹妹艾麗西亞結束，他對她懷有但未完成的激情，在一封信中寫給他，“上帝對我們的神學不感興趣，只對我們的沉默感興趣。麥卡錫指出，恐怖並不是上帝不存在的證據。
這並不是說麥卡錫從不把無神論放進角色的嘴裏。在他的經典作品中最明顯的例子來自《道路》，其中一位父親和他的兒子穿越了世界末日的荒原，繞過了同類相食的幫派，前往海岸，在那裡他們只能希望人類社區的殘餘仍然存在。在旅途中，他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乞丐，他們向他提供了一點説明。乞丐在麥卡錫淒涼的經典中表達了一些最赤裸裸的絕望，宣稱：沒有上帝。
不？
沒有上帝，我們是他的先知。
後來，乞丐說：
當每個人都離開時，情況會更好。…我們都會呼吸更輕鬆。
本書的其餘部分小心翼翼地駁斥了乞丐的虛無主義，因為兩位英雄繼續掙扎，尋求生活和重新加入人類——這種行為需要對上帝的某種信仰，正如我們在《路》的最後一頁看到的那樣：
[男孩]試圖與上帝交談，但最好的事情是與他的父親交談，他確實與他交談，他沒有忘記。…上帝的氣息是他的氣息，儘管它通過所有的時間從人傳到人。
這兩個主題——暴力和信仰——構成了不安但不可分割的伴侶。但要理解這兩者在麥卡錫的想像中是如何交織在一起的，我們必須更仔細地傾聽他的聲音，看看他是如何通過寫作來處理暴力和信仰的。
上帝的簽名
麥卡錫的寫作是詩意的。我的意思是，麥卡錫的許多句子似乎並不存在，以服務於自身之外的某種目的：它們的語言，聲音的質地，單詞與其含義之間的關係（在他的情況下通常是諷刺的）——所有這些都是詩歌的領域。
具體來說，他的寫作是挽歌。挽歌是一首詩歌，歌頌了失去或逝去的東西;這是一種刻意、仔細記錄、仔細觀察逝去的東西的行為，這樣我們就可以在時間抹去對過去記憶之前將其美德固定在我們的腦海中。
麥卡錫是挽歌句子的大師，生動的描述本身就是主題的堆積（在他的情況下，幾乎總是悲劇主題），句子中的詞或同義詞或隱喻是如此完美地實現，以至於在是什麼和意味著什麼之間沒有語言上的橋樑，其中描述是一種告別。隨著對風景的描述在整頁上展開，對人類狀況的相應描述，或我們在宇宙中的處境，或我們與上帝和彼此的混亂關係同時在我們的腦海中升起。
例如，參見《血經絡》中的這段話，麥卡錫的特殊預言聲音達到了頂峰。
一隻鷹的影子從那些高聳而崎嶇的齋戒中飛出，越過了下面的騎手隊伍，他們抬頭看了看，在那個脆弱而無瑕疵的虛空中，它騎在哪裡。…傍晚時分，他們來到了一個台地，俯瞰著北部的整個國家。西邊的太陽躺在大屠殺中，那裡升起了一排穩定的小沙漠蝙蝠，北邊沿著世界顫抖的周邊，塵土像遠處軍隊的煙霧一樣吹下虛空。
如果有人想知道血經是“關於什麼的”，他們只能讀這段話。看似只是一段優美的描寫，實則貫穿了全書的主題：在寂靜的天堂平靜的面孔下，這個世界無休止的殘酷。在這個隱喻中沒有明顯的「門」;它不是一座為容納其他東西而建造的大廈，它顯然也沒有服務於任何主題或觀點。它只是在那裡，一個為了它自己而精心設計和磨練的句子，但它顯然不僅僅是它的單詞的總和，甚至是它的內涵的總和。這句話是關於沙漠的，是的，但它也是關於看著沙漠的人;它是對一個場景的描述，它是對整個被造秩序的描述，上帝的靈像一隻鷹一樣盤旋在上面，其適當的領域是“脆弱而完美的虛空”。這就是麥卡錫聲音的詩意本質。他最優秀的作品大多只是對一些我們直覺正在逝去的東西進行長時間的探索。
這樣的段落一遍又一遍地出現，給麥卡錫的散文一種夢幻般的感覺，一種氣氛的品質，不是來自情節，而是來自主題在句子中的脈動方式。主題充滿了——如果你願意的話，縈繞在心頭——文字。
這種詩意的寫作，其中的隱喻是如此完整，以至於我們很容易錯過它根本不是一個隱喻，也瀰漫在《乘客》中，但以一種新的方式。這本書包含了麥卡錫對風景的一些標誌性描述，但他在這本書中將自己的力量用於對話——對於一位以創造孤立塑造其個性和命運的角色而聞名的作家來說，這是一個奇怪的選擇。《乘客》也是一本孤立的書，但社區的隔離。與許多其他麥卡錫的男主角不同（《血色子午線的孩子》，《道路》之父，《邊境》三部曲的約翰·格雷迪·科爾，《老人無國》的盧埃林·莫斯，《上帝之子》的萊斯特·巴拉德，名單還在繼續），《乘客》的主要男性角色鮑比·韋斯特不必孤單。顯然，他擁有屬於一個社區所需要的條件;像他這樣的人。但命運還是把他逼到了荒野。
然而，在他離開之前，他沉迷於許多冗長的對話——這對麥卡錫來說也是罕見的。正是在這裡，麥卡錫發揮了他詩意聲音的力量，因為這些對話揭示了很多看似沒有的東西。以鮑比關於Z玻色子的簡短演講為例，Z玻色子是粒子物理學中的一個假設粒子：你不會看到一個輕子與W粒子的電荷相反，因為它不會是一個W粒子。它將是一個Z粒子。[溫伯格，物理學家]認為你什麼都看不到，這就是你必須尋找的。或者你看到的只是一陣強子，這將是人們說永遠不會被發現的Z的特徵。
亞瑟坐在牙縫裡，鉛筆夾在牙縫裡。整潔，他說。
這是對粒子物理學的一個迷人的小窺視，僅僅在這裡瀏覽對話本身就是一種智力練習。它對情節的貢獻不大（因為《乘客》有情節），很容易流覽這一部分，作為一個優雅但非必要的世界構建部分。
然而，這是乘客版的血脈景觀描述：看似繁榮，實際上暴露了上帝和信仰的整個問題。在對理論物理學一個分支中一個晦澀的假設元素的討論中，Z粒子成為科馬克麥卡錫上帝的無縫隱喻。找不到 Z 粒子;辨別它的唯一方法是尋求它的缺席，注意和追蹤世界上的空虛。這是它存在的唯一跡象——暴力，由某種難以察覺的東西引起的爆炸，或者可能是某種不可察覺的東西的缺失。
對麥卡錫來說，暴力是上帝的標誌：上帝，他看不見，只有缺席才能表明，再多的實驗或觀察也無法揭示，但他的存在每天都在我們身邊，通過構成世界物質的世界末日和無息暴力。
破碎的鱗片
“詛咒上帝，然後死，”《路上》中的乞丐說，引用了約伯的妻子在舊約最令人困惑的故事中的話。乞丐的話體現了對上帝與暴力、死亡與神聖混合的可能回應之一：絕望。
在《平原之城》中，一位老人描述了一支軍隊在飄揚的榮耀中走向戰爭，上面有“聖母的肖像被撐在桿子上戰鬥，仿彿上帝的母親自己就是所有災難、混亂和瘋狂的女作者。在這裡，上帝之母被提升為暴力之母，這是一種可怕的模棱兩可。在《外黑》中，一個角色哀歎世界的狀況，他說：“我看到了人類的卑鄙，直到我不知道為什麼上帝不熄滅太陽就走了。一些麥卡錫的角色，比如《日落限定》中的懷特，可能會回答：“誰說他沒有？
懷特為我們提供了知識份子無神論者對世界上苦難的反應的最好例子，他宣稱：“我不會放棄的一件事就是放棄。我希望這能帶我度過難關，“表明他決心自殺——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詛咒上帝。但即使是懷特也沒有花費精力去爭論上帝不存在;相反，他堅持說：“我不相信上帝。…難道你看不見那些受折磨的人的喧囂和喧囂的聲音一定是最悅耳的聲音嗎？他不相信上帝，不是因為他在理性上確信上帝不存在，而是因為他周圍的世界表明，無論上帝是什麼，他都是不好的。他的不相信是一種選擇，拒絕與一個在懷特眼中只是無所不能的暴力的上帝交往。
我們在《血脈》的結尾瞥見了這是什麼樣子，當時被稱為霍爾頓法官的邪惡化身與和消散的士兵赤身裸體跳舞。剛剛犯下了一場至高無上的暴力行為，這種行為如此可怕，以至於即使是這本最露骨的書也拒絕描述它，現在
[法官]旋轉並傳球，兩次傳球，同時跳舞和擺弄。他的腳輕盈而靈活。他從不睡覺。他說他永遠不會死。他在光影中跳舞，是他的最愛。他從不睡覺，法官。他在跳舞，在跳舞。他說他永遠不會死。
就其本身而言，這可能是基督教神秘主義者著作中對上帝的美麗描述。但在我看來，霍爾頓法官是麥卡錫經典中最純粹的邪惡角色。
這絕非巧合。相反，它是我們都生活在陰影之下：這可能是事實。在想像中，上帝可能是一個施虐受虐的實體，他對創造的喜悅是對創造的痛苦的反常喜悅。即使對於我們這些把一切都押在另一個故事上的人來說，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沒有意義的，暴力和痛苦的現實，我們必須尋求接受為奧秘，而不是理解。即使在基督教教義中，上帝對痛苦也有特殊的親和力。想想當他要求亞伯拉罕犧牲自己的兒子時;上帝在最後一秒的代禱是否彌補了亞伯拉罕（大概還有以撒）所承受的痛苦？想想洪水，當上帝消滅他創造的人類時，他以後會為了救贖而死;上帝後來對歷史的干預是否以某種方式平衡了以前發生的事情的天平？
當然，這些都是讓大學無神論者著迷的問題，是孩子們用來混淆福音派的少年問題。但這並沒有剝奪這些問題的緊迫性。即使是基督在十字架上的死，如果我們試圖把它呈現為某種理性的解決方案，平衡天平的東西，只會進一步壓低痛苦的一面。只有當我們把十字架看作是一種愛的行為，一種對上帝與他所創造的深刻認同時，天平本身才會破碎，上帝的寶血開始提供安慰。
麥卡錫知道這一切。在《所有漂亮的馬》中，亞歷杭德拉的祖母對約翰·科爾·格雷迪說，在西班牙人的心中，“有一種深深的信念，除了讓它流血之外，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處女，公牛，男人。最終是上帝自己。如果是這樣，我們都是西班牙人;我們都只有通過鮮血才能確信最深刻的真理。
一千個基督
“這是一個口渴的國家。一千個基督的血。什麼都沒有。
一位年邁的墨西哥父親看著兒子在血脈中一場毫無意義的酒吧鬥毆後流血，如是說。麥卡錫認為，這個世界是無盡的渴求：渴血和血的故事。在《日落限定》中，布萊克提出要給懷特講一個“監獄故事”，一個關於血腥、血腥和暴力的故事，就像科馬克小說中理所當然地生活一樣，只要懷特留下來，不去自殺。它工作了一段時間。這為我們提供了麥卡錫自己的小說線索：難道他將這些作為他自己的監獄故事，來自世界監獄的故事，讓他的讀者和他在一起，可以說是讓他們活著？
在那些監獄的故事中，有別的東西的微光，一些來自監獄圍牆之外的東西。在《平原城市》一書中，約翰·格雷迪·科爾（John Grady Cole）說：“他相信上帝，即使他懷疑人們聲稱知道上帝的心意。但是一個不能饒恕的上帝根本不是上帝。《乘客》中迷人的變性人德彪西向鮑比承認，“我不知道上帝是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但我不相信所有這些東西都是自己來到這裡的。包括我。
這些段落並不一定反映麥卡錫自己的信念——事實上，我認為很明顯，它們沒有，或者至少沒有總結他的信念。但它們確實存在。它們被寫得很清楚，寫得清晰而優美，沒有諷刺意味，它們中的每一個都鑲嵌在麥卡錫編織的王冠上閃閃發光的刺，這告訴我們一些事情。
也許關鍵在於《十字路口》，當一個心煩意亂的父親，他的兒子在地震中喪生，他搬進一座倒塌的教堂，與上帝同在。這個人的命運是確定的;教會受損的金庫遲早會倒塌並壓垮他。然而，他仍然讀著聖經，與上帝搏鬥。一個神父來和他講道理。神父，我們讀到，
向這個被誤導的人講述了上帝的本性、聖靈、意志以及恩典在人生活中的意義，老人聽見了他的話，在某些突出點上點了點頭，當牧師說完時，這個老人高舉著他的書，對牧師大喊。你什麼都不知道。這是他喊的。
鮑比·韋斯特結束了住在葡萄牙風車裡的乘客。他對一個朋友說：我為死者點燃蠟燭，我正在努力學習如何祈禱。
你為什麼禱告？
我不為任何事情祈禱，我只是祈禱。
布萊克獨自一人在自己的房間里結束了《夕陽限定》，懷特最後對上帝的良善進行了爆炸性的否認，面對上帝的沉默，他只說：“如果你再說話，我會信守諾言。可以嗎？沒有答案。
《穿越》的父親終於死了，不是被金庫壓垮了，而是死於簡單的疾病：
在他臨終時，他告訴神父，他對上帝的每一次清算都是錯誤的，但最終還是理解了上帝。他說，他對上帝的要求仍然完好無損，即使在最簡單的心中也沒有說出來。
這些話很難說。更難的是即將發生的事情：「上帝不需要見證。既不反對自己，也不反對。…對上帝來說，每個人都是異端。
因此，對於麥卡錫來說，整個世界都是約伯跪在塵土中，懇求上帝來解釋他自己，這是上帝不會做的。正如約伯記所顯示的，當上帝最終降臨時，他不是要解釋他自己，而只是要在那裡。
現在應該很明顯，麥卡錫的書，從《果園守護者》到斯特拉·馬里斯，並沒有為信仰問題提供簡單的答案。相反，他們如此緊密地將信仰和暴力編織在一起，以至於在存在一個的地方，我們必須考慮另一個。麥卡錫筆下的角色經常褻瀆神明;他們中沒有一個有我所說的與上帝的和解。然而，儘管如此，他的世界仍然真正被上帝困擾：被上帝的幽靈所困擾，上帝是造物主，上帝是審判者，上帝是受害者。麥卡錫受洗加入的天主教會教導說，基督的傷口永遠不會癒合。這個世界確實可以容納一千個基督的寶血——基督會繼續賜下它，直到世界的末了。這是唯一的一束光，甚至刺穿了科馬克·麥卡錫的淒涼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