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象棋里,每个棋子有各自的作用、位置和走法。其中帅是最核心的,边上依次是仕、相、马、车,相互配合,进行攻防。人事布局与棋局,道理也大体相通。本文中我首先将二十大的七个常委,按照作用,分成四个层次,为读者提供一个分析框架,讲明白常委之布局。然后依照该框架,分析政治局委员和直辖市领导的布局。最后进入有趣的预测环节,展望一下未来。
1.常委布局
20大的常委布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七个常委,已经有了明确的排名和大体的职务安排。为分析方便,我将七个常委按作用和功能分成四个层次,这样读者就一目了然了。
第一个层次是习近平,仿佛象棋里的帅,作用无需多言。习的祖籍是陕西,仕途生与福建,发于浙江,短暂镀金于上海,最终在北京接了大位。接下来的六个常委,都是来自于习的祖籍和仕途所经过的地方省份。
第二个层次有三人:蔡奇、李强、丁薛祥,都相当于象棋里的“相”。
蔡奇来自于习仕途起步的福建,已担任中央书记处常委书记,是党内的“相”,辅佐习搞好党内日常工作。
李强来自于习仕途发展的浙江,将担任国务院总理,是政府内的“相”,帮助习看好国务院的摊子。丁薛祥来自于习短暂镀金之地上海,将担任国务院第一副总理,也是政府内的“相”。丁的安排,是本届常委的神来之笔,他的作用是一方面协助浙江李相的工作,一方面牵制和袭扰福建的蔡相和浙江的李相,原因很简单:
1.上海丁相,之前的两个职务分别是书记处书记、中办主任,非常熟悉目前福建蔡相的工作和下属,可以随时替换掉蔡,起到牵制作用。
- 丁相之前另外一个职务,是中央和国家机关工委书记。何老板在明镜传媒的标志性节目《想点就点》中曾经点过,该工委负责指导中央和国家机关(包括国务院各部委)党建工作,监督和管理这些部门的领导干部。通过该工委,党实际上在几年前就将国务院管起来了,丁相其实早已接手国务院的工作,只是外界不了解实情。
这次上海丁相担任常务副总理,一方面名正言顺,可以辅佐浙江的李相,另一方面也可以随时替换李相,起到牵制的作用。
- 福建的蔡相和浙江的李相,按照七上八下的规则,21大就要退休了。上海的丁相是1962年生的,可以干到22大。按照目前的安排,很可能下届接总理,这样就把浙江李相的后路断了。
小结一下第二个层次,三个相都来自于习工作过的不同沿海省份,一起合作拉车干活。上海丁相一方面辅佐党内的福建蔡相和政府内浙江李相,同时也牵制袭扰那两个相。按照目前的安排,丁相与蔡相的矛盾,小于丁相与李相的矛盾。
第三个层次,是中纪委书记李希,来自于习的祖籍陕西,起到的作用是同时监督第二个层次中干活拉车的三个相,仿佛鞭子。
第四个层次两个人,人大的赵乐际(陕西)和政协的王沪宁(王沪宁),都是前朝老臣。上面两个层次的人,李希和三个相,在政治学上称为“代内矛盾”,即同一代领导之间,干活之人与抽鞭子之人的矛盾;丁相与其他两个相,在政治学上称为“代际矛盾”,即这一代的相(蔡和李)和下一代的相(丁)之间的矛盾。代内和代际两个维度的矛盾,都是人事布局之人有意而为之,目的是让大家通过斗争,维持政治上的大体平衡。
当矛盾激化,有破裂的倾向时,就需要第四个层次的老臣出来调解、和稀泥。当然,丁薛祥与王沪宁都来自上海,王到北京比丁早得多;赵乐际是上一届纪委书记,与李希同来自陕西。当丁薛祥和李希牵制吃力的时候,说不定各自的老乡加前辈会出来帮一把?
总结一下常委布局:构思巧妙,分工明确,显然是下了功夫深思熟虑的,不存在江湖上传闻地一时兴起,甩下谁拉上谁。如果读者不认同我的这一总结,请耐心往下看。
2.政治局委员布局
在分析政治局委员之前,简单提一下福建这条线的背景知识。习帅仕途生于福建,一路走来,福建的嫡系,年龄都已偏大。二十大时,陈希69岁,何立峰67岁,蔡奇67岁,王小洪65岁,能跟习直接打交道的福建人,已经不多了。或许是因为后继乏人,出身于清华的中组部长陈希,这些年大力培养提拔了许多清华工作和学习过的人,比如本次入局的陈吉宁和李干杰。
用现在时髦的话说,清华这一波人,是福建这条线的变种,就像欧米克龙和德尔塔的关系:老根分出的新杈。明确了福建和清华的关系,我们看一下政治局委员的布局。
(1)新老上海市委书记
过去几年,来自浙江的时任上海市委书记李强,会同来自浙江的上海市长龚正,清理掉了大量的上海本地干部,往上海安排了大量的浙江干部,原因不需细说。二十大上,李强书记变为了李相,上海市委书记的接力棒没能传给浙江人,而是福建清华的陈吉宁。这样布局,一来防止李相将上海变成大本营,尾大不掉。二来也是历练陈吉宁。
我们细看一下目前上海的四位主要领导:书记陈吉宁,福建清华人。市长兼副书记龚正,浙江这条线的。专职副书记诸葛宇杰,上海人。纪委书记李仰哲,陕西人。这四个人,出处和常委里出自的四个地方是完全相同的。
横向看,陈吉宁面临的局面也与浙江李相大体相同,周围是其它三个身份的人。
纵向看,陈吉宁的安排,让浙江李相与自己在上海的人马首尾不能相连,也挡了浙江龚正的升迁之路,对上海丁相也有一个弱的牵制作用,毕竟五年后陈吉宁可塑性很强,可以接替浙江李相,也可以接替上海丁相。经受住这样的磨练,陈吉宁下一步才能堪大任。
(2)新老广东书记
上文提到,老的广东书记,是来自陕西的李希,目前升任中纪委书记,同时监督浙江、福建、上海的三个相。那么怎么牵制和监督李希呢,答案让一个来自这三省的官员接广东,这也是安排曾在福建和浙江做官的黄坤明到广东的原因。黄坤明这一步棋,客观上让监督拉车干活的李希,也受到牵制和监督,人事上形成了相互制约。
公开新闻报道中,黄坤明已经在广东开始了反腐和干部调整,相信陕西李希很快也会有动作,在黄坤明原来分管的领域和工作过的地方,有所反击。
(3)新老北京市委书记
老的北京市委书记蔡奇,来自福建,已升为党内蔡相。其在位期间,市长陈吉宁,副市长殷勇,都是福建清华这条线的。陈吉宁生于1964年,五年以后还能做一届常委,殷勇比陈吉宁整整小五岁,五年以后还能再干十年。不出意外,福建陈希挑选,福建蔡奇亲自培养的这两个人,未来将是福建(清华)这条线的领军人物。
20大前,北京的人事没有像上海以及如今的常委这样布局,没有矛盾重重,根本原因是北京为首都,习大位未稳,首都乱不得。20大之后,北京的人事布局,也是以稳为主。接蔡奇的尹力,来自山东,与习夫人是老乡,上调北京之前,担任福建省委书记,与福建籍干部互相了解。用尹力接福建蔡相,显然不像用福建清华陈吉宁接浙江李相那样突兀。市长一职,由陈吉宁传给了同一条线的殷勇,肥水没流外人田。新书记尹力与新市长殷勇,大体上是顺着配的,根本原因还是首都不能乱斗。
(4)国务院新班子
国务院系统,李相来自浙江,丁相来自上海,都是常委。政治局委员层面,候任副总理何立峰来自于福建,何老板节目中介绍过,何立峰是习帅在福建时期的秘书,一路风风雨雨,相当不易。
另一候任副总理刘国中,农业大省黑龙江人,栗战书做省长时期的办公厅主任,后在吉林、四川两个农业大省工作,在习帅出生地陕西做到省委书记,开府建衙。龙兴之地,贵人来往多,轻轻着力,国中成为刘相,也就不足为奇了。
上边提到了四个相,与常委的四个出处完全相同的。几个副相辅佐、牵制浙江李相,其中上海丁相的牵制成分大一些。
还有一个候任副总理张国清,来自于航天军工领域。该领域专业性强,仿佛解放军之空军,不是没有腐败,只是专业为本,猫腻相对少一些,人的政治背景相对简单。
这些年航天军工领域出了不少领导,此次进入政治局的包括重庆市委书记袁家军,新疆区委书记马兴瑞。至于新任政治局委员、原来的外交部长王毅,是否兼任副总理,也成为相,其实不值一提。读者应已注意到,上面谈到的人事布局,与王毅一点关系都没有。王毅本人,如他的美国同事坎贝尔所说,离中国政治核心圈十万八千里。
国务院新班子小结:浙江李相与福建何相,是代内矛盾。特别是都管经济,难免有摩擦。上海丁相,与李相和何相,则是代际矛盾。这三个相,不同时期担任过习帅的办公室主任,关系直接,斗争会激烈一些。航天军工的张相与陕西的刘相,初来乍到,与习帅关系不如前面三人直接,主要任务还是辅佐好浙江李相,做好各自领域专业工作,争取五年后再上一层楼。
- 预测与展望
前面写了分析框架、常委和部分政治局委员的布局。这一部分简单做一下预测与展望,活跃一下气氛。
习帅:一路走来,风雨飘摇,非常不易。上面的人事布局,成功的最重要前提就是你身体健康。道理很简单,你健康出问题,这几大嫡系派系就大打出手,就不是先朝老臣和稀泥能够调解的问题了。
反过来说,人事布局中互相牵制,设计巧妙。能布出这样的局,想必对传统文化阴阳和合这些东西,非常熟悉,因而对养生也不会陌生。操控这样一个局,也累不到哪里去。总之,节劳、保重身体为重。
浙江李相: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别人不敢想的事,你敢想了。你不敢想,左右下属也敢想了。看看这次人事布局,与你的预期差距有多大,你就知道你与司马懿的政治段位,差距有多大了。22大时,你68岁,可走可留,最终结果,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目前所作所为。但做好事,莫问前程吧。
上海丁相:常委里唯一受过完整的高等教育且搞过科研的人,为人仗义。政治是平衡的艺术,斗不是为了破,牵制袭扰不意味着立刻取代。这个话浙江、福建人听不懂,你应该一看即懂。今日副相,来日可能是首辅,宰相肚量是关键。有空到茶叶街看看倒腾茶的福建人,到批发市场看看倒腾建材、服装的浙江人,好些事也就看开了。
何老板的新场子叫六度空间,为了图个吉利,赶在大年初六写完这篇小文章,其它的政治局委员,如陈吉宁、陈敏尔、李干杰、刘国中、王小洪、李书磊等等,暂时来不及一一写了,留作后话。希望各位朋友,即到六度宝地,争取六根清静,六尘不染,多做客观公正的讨论,也祝何老板生意兴隆,六六大顺!
2023年正月初六
老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