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回不回去:與習近平可以博弈?赤博上陣:博弈雙贏與囚徒困境;蔡英文要台灣學烏克蘭,備戰是阻戰還是引戰?

再论博弈

在昨晚的《周六八点》中,冯先生和何先生两位老朋友再辨博弈论,展开了一场逻辑与洞见、理性与睿智的交锋,而杨天先生和杜曙光先生(野蜂狂舞)的加持让这期节目更加精彩,让六度群友一边享思想盛宴,一边迎来新年!

我个人基本赞成冯先生和杜先生的观点,以下就节目中谈及的几个观点作一下整理,并记录。

博弈论(Game Theory)思想中外史上古已有之。1928年冯·诺依曼证明了博弈论的基本原理,宣告了博弈论的正式诞生。1944年,冯·诺依曼和摩根斯坦合著的《博弈论与经济行为》成为划时代的巨著,奠定了这一学科的基础和理论体系。现在博弈论已经成为经济学的标准分析工具之一,并在金融学、证券学、生物学、经济学、国际关系、计算机科学、政治学、军事战略和其他很多学科都有广泛的应用。

199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授予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约翰·海萨尼(J.Harsanyi)、普林斯顿大学约翰·纳什(J.Nash)和德国波恩大学的赖因哈德·泽尔滕(Reinhard Selten)三位数学家,以表彰他们在非合作博弈的均衡分析理论方面做出了开创性的贡献,对博弈论和经济学产生了的重大影响。之后又有六次与博弈论相关的经济学研究被授予诺贝尔经济学奖,博弈论已发展成一门较完善的学科。

博弈论是研究利益相关的主体人的对局的理论,是分析人们在博弈中的理性行为的理论,是讨论人们在博弈的交互作用中如何决策的理论。根据以上定义,以下分析一下几个常见的错误观点:

  1. 权力和资本不存在博弈。

权力的本质是通过控制来塑造秩序,而资本的本质是通过流通来增加财富,控制和流通之间的矛盾造成了权力和资本的对立。而权力需要财富来加强控制以维持秩序,资本需要秩序来促进流通以产生财富,权力和资本是两种掌控世界的力量,这两种力量的互补造成权力和资本的统一。对立和统一使得权力和资本相辅相成,又相生相杀,权力是天然的资本,资本是特殊的权力,这就是权力和资本必然博弈的底层逻辑。

马克思在1859写的《政治经济学批评》的序言中指出:“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这就是著名的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理论之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经济基础是上层建筑赖以存在的根源,是第一性的;上层建筑是经济基础在政治上和思想上的表现,是第二性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因此不但权力和资本存在着博弈,而且资本是博弈中的决定性因素。

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矛盾受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矛盾的制约,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矛盾的解决又依赖于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矛盾的解决。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运动推动着社会形态的依次更替,这一矛盾运动贯穿了社会发展过程的始终。

西方资产阶级革命胜利后自然而然地寻求权力来保护自己的财富,并以供养王室的代价来实现,可以说是权力和资本的一种互换式的妥协,是解决这种矛盾的一种方式。资本主义的本质是资本全面掌控了社会,包括政府和媒体。

在一定经济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上层建筑要经历一段逐步完善的过程。直接受生产力所推动的经济基础相对于上层建筑来说是易变的,上层建筑相对于经济基础是比较稳定的,往往落后于经济基础的变更。眼下的中国正处于这样的情况下,以下论述。

  1. 中国的权力和资本不存在博弈。

中国的地理和气候环境决定了这片土地上的主要经济活动是农业生产,农业生产的方式需要人们长期固定在一处居住,长期定居决定了政府能得到稳定的税收,中央财政的保证决定了统治者可以脱离贵族门阀而雇用大批官僚体系来治理国家。于是农耕生产、宗族社会、科举官僚、中央集权这一系列经济和政治的模式就在中国产生并延续下来。两千年来,底层的生产方式没有变化,上层的政治体制也没有变化,完全符合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

1949年以后的中国,中国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发展,并在改开后继续向商业社会大踏步前进。巨大的生产力变化必然带来生产关系的变化,也就是经济基础的变化必然会促进上层建筑的变化,中国正处在这个变化的过程中。两千年来,经济改革后的资本作为一种力量第一次登上了中国的政治舞台,它仍然非常弱小,但是它正在参与博弈。

1978年,安徽凤阳县小岗村的18位农民冒死签下”生死状“,开创了家庭联产承包制的先河,并引起全国范围内的激烈讨论。1980年9月27日,中共中央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和完善农业生产责任制》的通知,1981年《中央一号文件》正式放开双包到户,明确其为社会主义性质的生产责任制。包产到户自此在全中国迅速普及,人民公社制度遂告解体。第一次权力向资本做出了妥协。

此后中国的民营经济迅猛发展,到2022年民营经济贡献了50%的税收、60%的GDP、70%的技术成果和80%的就业岗位,已经成为国民经济的主要成为。中国的资本不但参与了与权力的博弈,而且一路高歌猛进,在短短几十年间成为一股巨大的力量,它必将在将来的某一时刻倒逼政治体制的改革。

  1. 博弈需要有规则。

回到博弈论的定义:博弈论是分析人们在博弈中的理性行为的理论,是讨论人们在博弈的交互作用中如何决策的理论。博弈不一定需要明确的条文来规定各方的决策,各方对自己利益的考量就是规则。比如在俄乌战争中,没有人有任何规则能限制普京如何决策,但是战争对俄罗斯的后续利益考量就是天然的规则,时时考验着普京的下一步行动,反之对于参与或相关的其它各方也是如此。昨晚杜先生说的明白:博弈本事就是建立规则的过程,规则是博弈的结果。

中国的资本和权力博弈时通常由权力说了算,但是经过长时间的博弈,一些规则也慢慢改变了。比如1979年小岗村的农民搞包产到户的时候可能是死罪,但是现在的私营企业已经没有这样的顾虑了,这说明一种规则已经建立起来了,不管在法律上还是思想上。

  1. 参与博弈的双方需要实力对等。

再看一下博弈论的定义,实力强大的一方只要考虑到对方对自己利益的影响,就是博弈已经发生了,除非另一方弱到对己方毫无一点伤害。俗话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力强的一方哪怕能够赢一千也会因为自己要损失的八百而有所忌惮,这就是弱者的博弈之道。

冯先生讲得好,资本躺平就是力量。当政府觉得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只能扶持资本甚至讨好资本,因为不这样做会损害权力自己的利益,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哪怕它还很弱。

  1. 中国资本家没有反复博弈的机会

节目中三七朋友说马云没有机会和权力反复博弈。是的,马云作为资本的一份子可能机会并不大,但是资本作为一个整体是可以和权力长期博弈的。中国政治舞台上权力和资本的博弈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这个过程很可能要用超越人生的尺度来观察,所以历史的长视角在这个问题上至关重要。

马云可能被打倒,马云背后的资本不可能被打倒。所以马云可以离开,而阿里必须继续,或者阿里的业务必须继续。中共统治的合法性来源于经济发展,必然离不开与资本的合作。如何划清与资本的界限是中国的权力者持续需要思考的问题,这个过程就是规则建立的过程。

  1. 博弈需要信息透明。

博弈分为完全信息博弈和不完全信息博弈。完全信息博弈是指在博弈过程中,参与各方都很明确每一方的特征和策略,比如足球比赛等大部分竞技体育。不完全信息博弈是指参与人对对方的情况不完全甚至完全不了解,这种信息不透明本身也是博弈的重要策略,常见于经济和政治领域的竞争中。比如在招标竞拍中,最核心的信息就是底价,如果低价公开了,博弈就不成立了。战争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没有信息透明的道理。

以上论述了博弈论中的几个常见错误。回到主题,中国的权力和资本是否存在博弈,答案是显然的,有,而且必须有,必然有。我们常说中国政府的权力太大了,是的,它必须做出改变,否则就不能适应中国社会生产力的变化,必将被一种新的体制所代替,也就是老何讲的名言:不政改就政变。

问题来了,权力让渡的对象是谁?参考历史,只有一个,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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