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十二平均律?

什么是十二平均律?
要想知道什么是十二平均律,必须先解决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是三分损益律?解决三分损益律,则需要了解一部古籍,叫《管子》。在《管子·地员篇》中,对三分损益率的解释如下:“凡将起五音,凡首,先主一而三之,四开以合九九,以是生黄钟小素之首以成宫。三分而益之以一,为百有八,为徵。不无有,三分而去其乘,适足以是生商。有三分而复于其所,以是成羽。有三分去其乘,适足以是成角。”这个解释是非常简单的。一而三之,就是用一除以三,即三分之一。四开就是除四次。以合九九就是会合于九九之数,即81。这个81就是宫音。三分而益之以一,就是乘以三分之四,三分去其乘就是乘以三分之二。按照这个顺序开始算,81乘以三分之四得108,就是徵。108乘以三分之二得72,就是商。72乘以三分之四得96就是羽。96乘三分之二得64就是角。那么这些数字有何意义呢?
我们知道,所谓的音高不同就是声音在空气中所震动的频率不同,那么音乐演奏时,相邻的两个音的频率自然也就不同,相同的话,就成了一个音高。可是频率是无限的,音高必须是有限的。那么,相邻的两个音之间的频率应该以相隔多少为标准才合适呢?用音乐术语说,就是音程之间的长度应该是多少才对?不搞清楚这些,就没有办法制造乐器。这个事情放在弦乐中,比较好理解。在琴弦长度是2:1的关系时,声音是最和谐的,这就是一个八度。可是,一个八度是缺乏变化的,不可能音程之间都是八度关系。比八度相对不和谐的是五度。五度在琴弦长度中的比值关系是2:3。明白了《管子》为什么三分益一、三分损一了吧?就是以五度的比值作为律素来造律的。按照《管子》的记载,宫商角徵羽排列下来的比例关系,实际上是81,72,64,54(108除以2),48(96除以2)。这就是五个音之间的比数关系,由此可知音高的位置。
但是,到此为止,还有两个问题需要简单说明。第一,以上生出来的宫、商、角、徵、羽,实际上是五个“声”,而不是五个“律”。“声”和“律”是不一样的。“声”就是单个音高,这个“声”是人们在音乐的实践中产生的,比如农民唱民歌,他们不懂律制,可是也可以唱,那个是实践中的“声”。而“律”一定是计算过的,也就是《大戴礼记·天圆篇》所说的“圣人截十二管,以定八音上下清浊,谓之律。”宫、商、角、徵、羽实际上是“声”,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才是“律”。用音乐术语说,就是“声”是音级与阶名,而“律”是音高标准及其关系。所以,《管子》所说定的宫、商、角、徵、羽是“声”。而《大戴礼记》所说的“圣人截十二管”定的律是黄钟大吕之类。二者听着似乎是一回事,其实不完全一样。
第二,一般音乐生通常认为毕达哥拉斯的五度相生率就是《管子》中的“三分损益律”,其实二者还是不完全一样的,毕达哥拉斯用的是两个律素,《管子》用的是一个律素。三分损益律损一的时候,向上生纯五度的音,益一的时候向下生纯四度的音,而向下纯四度实际上就是向上纯五度的低八度形式,所以是单向生律。毕达哥拉斯是以宫(C)为始发律,可向上生纯五度得到G,又可向下生纯五度得到F,所以是双向生律。都是五度相生,其实得到的音不完全一致。
关于《大戴礼记》那段记载,也有两个问题要简单解释下。第一,“上下清浊”是什么呢?其实就是音高。古人不是说“音高”的,而是说“清浊”,低音就是浊音,高音就是清音,低音就是下,高音就是上,也有时候会用“大细”来表示,低音就是大,高音就是细,比如《国语·周语下》:“大不逾宫,细不过羽。”这十二律就是用《管子》所说的“三分损益法”法计算出来的。《管子》记载尽管表述为了“声”,事实上是“生律法”。用三分先损后益的方法,从黄钟开始不断乘三分之二和三分之四,就可以得出黄钟、林钟、太簇、南吕、姑洗、应钟、蕤宾、大吕、夷则、夹钟、无射、仲吕。《吕氏春秋·音律篇》说的“黄钟生林钟,林钟生太簇,太簇生南吕,南吕生姑洗,姑洗生应钟,应钟生蕤宾,蕤宾生大吕,大吕生夷则,夷则生夹钟,夹钟生无射,无射生仲吕”,就是这个意思。
第二,为何《大戴礼记》说“圣人截十二管”,而笔者却在前文用琴弦的比值关系?原因是同样的比值,在弦乐中,要比管乐简单。我至今无法理解,为何古人要用管乐定律而不是弦乐。为什么管乐会复杂呢?这是因为管乐吹奏的时候会出现一个问题,就是吹奏时产生的空气柱的长度,实际上是长于管长的,因此必须搞清楚空气柱与管长的差值,才能使律精准,所以用管乐定律的误差是高于弦乐的。而搞清空气柱长度与管长差值这个事,就叫“管口校正”,这是在荀勖笛律时才实现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朱载堉发明了十二平均律,可是大家不一定知道,朱载堉还干了件事,就是发现了“管口校正”的正确途径,解决了以往“管口校正”的误差。当然,管律不如弦律精准,是古人就发现的事,比如《汉书·律历志》就说京房是“均其中弦,令与黄钟相得”。到唐代时,已经普遍开始用弦律了,并出现了以琵琶为代表的乐律实践。
到目前为止,大家应该基本就能把声和律搞清楚了。上文所提及的“声”和“律”是可以相配的,让声符合律的规范就叫“律和声”。当声和律相配的时候,就可以产生调式。比如以黄钟为宫音的调式就是黄钟宫调。十二律都可以作为宫调,古人将这种十二律皆可为宫调的现象叫“旋相为宫”。可是,三分损益律造成了一个问题,就是旋宫转调的问题不能解决,因为仅用三分损益法不断生律,是没有办法得到纯八度的。这也就是中国传统律学存在的黄钟不能还原的问题。为达到黄钟还原的目的,古人不得不突破十二律,到了京房时出现了六十律,至钱乐之、沈重甚至出现了三百六十律。还有人另辟蹊径,就不再继续升律了,而是在十二律内调整律高,因此出现了何承天的新律,刘焯律等。到了唐代的祖孝孙、张文收开始脱离单纯的三分损益,进行了实用的调整,于是有了十二钟八十四调旋宫法。得到了实际上的旋宫转调。这一问题在数学上的解决,则要到朱载堉真正发明十二平均律。
谈到此,我们才能去讲,十二平均律是如何实现的。朱载堉实现十二平均律的方式是缩小三分损益律的分母数。上文已经说明,三分损益律用到的比值是2:3和4:3,我们将其扩大为500000000:750000000与1000000000:750000000。当朱载堉将750000000缩小到749153538时,得到500000000:749153538和1000000000:749153538这两个比例关系后,再去生律,就能实现回宫了。除外,朱载堉还用了另一个办法,也实现了回宫。黄钟是一根琴弦的长度,高一个八度就是两根黄钟琴弦的长度,这个大家是都能想到的。于是朱载堉就发明了用算盘开方的方法,并改用倍黄钟的弦幂开方来计算。2是倍黄钟,开2次方得到1.414213……,就是倍蕤宾。倍蕤宾再开方,得到1.189207……,即倍南吕。倍南吕再开3方,得到2的开12次方,即1.059468……,就是倍应钟。这个1.059468……就是一个半音的频率倍数,将这个倍数连续自乘12次就是12个半音分别的频率倍数,最终得到一个八度,也就是2。现在大家理解朱载堉为啥能发明十二平均律了吧?就是因为他算盘打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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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剛剛在另一帖聊天涉及到樂律問題,我發一下這篇舊文。這篇文章是我很多年前寫的了,屬於普及性質的舊文。儘管是普及性質,不過對完全不熟悉音樂的人而言,也可能讀起來會稍微有點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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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好好读一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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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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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筆誤,更正一下:2的4次方、2的12次方當為開4次方、開12次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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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直接改发过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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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乐,建筑,样样精通,六度世界有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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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提醒:pr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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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理解,朱载堉怎么能精确到749153538这样的数字的,有现代科学实验的感觉了,几乎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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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一下,宫商角徵羽五声和平上去入五声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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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种音乐盲看了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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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得看「有關係」指什麼。宮商角徵羽是音樂的音級與階名,類似西方音樂中的do、re、mi、fa、sol、la、si,平上去入四聲是漢語的聲調。從物理角度,宮商角徵羽是音高,和發聲體顫動頻率有關,而漢語聲調的調值也主要和音高有關,此二者都是相對音高,如不同調式樂器,宮商角徵羽的實際音高不同,男低音和女高音說出的平上去入的實際音高也不同。若唱歌就存在漢語聲調的起伏變化與音樂旋律的配合問題。否則可能漢語聲調唱出來就亂了。且不同地方方言聲調不同,現在的普通話沒入聲,但平聲分陰平和陽平,而比較複雜的廣州有九個聲調,玉林有十個聲調,不僅有入聲,如玉林入聲還分上陰入、下陰入、上陽入、下陽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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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了,两者应该是不同的。宫商角徵羽是声音的高低,背后的物理原理是震动的频率,而平上去入是讲声音变化的趋势。高音也可以分出平上去入,低音也可以分出平上去入,甚至更多声调。这是描述声音的两个不同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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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哥您那么厉害么?
对于这些,我这咸鱼。。。别说翻身了,抬头都抬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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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来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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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学习音律这个事呢。
云哥,您跟林婉清都是高人。

这高人吧,总的有个崇拜者对吧。

我当那个崇拜者就好了。
继续躺着当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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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一起崇拜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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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云哥。
我已经是咸鱼了。

您不能跟咸鱼一路。
高人是高山,您是比高人矮点的山。

我躺着仰慕两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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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是想有朝一日要翻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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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做一阵子咸鱼,仰慕大佬。有机会再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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