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双方战争,就是世界大战,而世界大战必定需要世界性的原因,我们可以从解剖两次大战的原因,得到启示。
自从善于经商的荷兰人,创造了股份制,集聚了沉淀的资金,诞生了资本,这个怪物就按照它所期望的,建立相应的规则,并试图形成世界性的秩序,马克思对此的分析是深刻的。资本诞生前,族群是社会的主体,国家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没有明确的边界,国与国之间关系更是疏离,除了偶然的战争,商人几乎是证明它国存在的主要途径,而异国商品珍稀贵重,几乎不影响本国经济。资本改变了一切,随着它的膨胀,它需要更大市场,从商品交换中得到增值,哥伦布新世界的发现,荷兰、西班牙、葡萄牙、英格兰海外殖民地的拓展,并不是领土的需要,而是资本对商品市场的渴求,是资本对静止即死亡的恐惧。(现在还在叙述帝国主义企图霸占领土,变成殖民地,其思维还在17世纪前,且肯定没有学过马克思。)商品交换需要平等自主的主体,等价交换原则,安全稳定的社会秩序,这是西方列强按照资本的需要重新塑造世界的蓝图,也导致了其与旧世界的对抗、征服。两次鸦片战争,就是自由贸易和孤立主义的冲突(诡异的是中美之间位置现在颠倒了),当资本涌入大清被阻,被资本驱使的列强政府,被大清官员拒绝,甚至被抓杀,列强的大炮就名正言顺的轰开中国大门,然后在大清皇帝的领导下,按照资本的需求拷贝各国通行的规则,甚至贴心的创建海关,给皇帝开辟一个重大财源。十八世纪末,列强按照资本的要求,完成了重构世界。
目前的世界秩序,就是资本绘制的蓝图,舞台就是这个舞台,角色可以改变。后来诞生的德国人,不服气规则的制定者,打了两次大战,败给了秩序。日本人觉得自己是二等强国,空间太小,脱亚入欧后,在满洲咬俄国因不挑战秩序而成功,可发动太平洋战争,解放殖民地人民,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妄图建立新的秩序,已经注定其失败。俄国,一个具有扩张基因的民族,拉马克思大旗,列宁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破坏规则,试图重建红彤彤的世界新秩序,因其国力与列强差几个等级,耗的油干灯灭就是必然下场。两次大战,挑战者失败,老大从大英帝国变成美利坚合众国,没有变化反而得到加强的是资本的秩序。
再来看中国。大清是被秩序规范的世界边缘,让这个自认为世界中心的泱泱大国,屈辱、不服,势所必然。自孙中山始的国共两党,虽然收过日本人苏联人西方人的钱,都是利用而已,本质上都是民族主义者,其心理动因就是文明古国、唐宋盛世、明清强悍,落到谁见谁欺,八国联军三万部队,几乎无一伤亡,取京城如探囊,民族恨实在刻骨铭心。所以,承续了大清道统的民国也好,国共两党也好,尽管接受了日本苏联英美等国资助,骨子里还是以夷制夷,抵抗列强世界秩序,才是最后的底牌。否则,国民党全面倒向英美,隔江而治未必没有可能,共产党接受苏联的日本军力,横扫大陆,建政后按国际主义精神出兵朝鲜,旋即与苏联翻脸,就无法解释。
历史的吊诡,在于,以推翻旧秩序开始的国共两党,却分别走向归顺之途。国民党败退台湾,不得不投靠美国,按照西方规则,走日本一百年前的道路,励精图治,成就了亚洲四小龙之一。共产党脱离苏联,与美国建交,与越南开战,与苏联这个造反派,旧秩序的颠覆者,彻底分手,以改革开放,加入WTO,成为世界现实秩序的一员,东亚的不稳定因素,从此成为体系的一部分。
综上,世界大战,是新兴国家对旧秩序挑战,而发起的战争,中国不像俄罗斯,没有改变世界的雄心。历史上,这块土地上的成员,如同印度一样,从来只是被入侵,没有向外扩张的欲望,太后向世界宣战是暂时短路罢了。有人说,民主国家之间不会发生战争,其根本原因是资本之间不希望战争,资本扩张需要和平的竞争,虽然那种表面平等的竞争、交换,很多时候是玻璃珠子同印第安人黄金的交换。中美之间,在一个秩序下,市场竞争表面上残酷,逼迫美国向孤立主义靠拢,实际上,高低端的差异,美元的输出需要,双方的互补性远高于竞争性,在资本语境下,用资本说话,并不需要枪炮。当然,由于历史出身,西方时时会警惕,过去的造反派,会不会再次揭竿而起,正如他们紧盯一带一路、强国崛起,市场倾销、拢聚民心,会不会成为极权扩展。可一个商品竞争优胜者,市场上的胜者,有什么必要,另开战场,用枪炮,挑起一场没有胜利把握的战争?鉴于两次大战,都因后发国家挑战现存秩序引起,若中国无意通过战争解决竞争的问题,作为世界警察的美国,没有理由认为,在冷战时期能够克制战争冲动,却在较低烈度的经济竞争中,采用战争手段解决国家间的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