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布朗·詹姆斯迎來了個人常規賽生涯40000分里程碑，這是一個前人從未企及過的高度。
時光老人擊敗了一名又一名偉大的籃球運動員，但面對勒布朗·詹姆斯，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礙。
洛杉磯湖人主場迎戰衛冕冠軍丹佛掘金。隨着詹姆斯在第二節開局突破上籃打進，得到個人本場第9分，他的常規賽生涯總得分正式突破40000分大關。在詹姆斯完成對“天勾”賈巴爾的超越之後，他在得分榜上的對手便只剩時光老人。40000分是一個更容易被銘記的里程碑，“411工程”則是NBA漫長曆史中最璀璨的星點之一，即便是詹姆斯這樣擁有無數偉大紀錄的巨人，也一定會在這一刻情緒翻涌。
“沒人做到過這一點。對我來說，在職業生涯的這個時刻做到這一點，我認爲這是很酷的。你要說這是我職業生涯最高光的時刻嗎？並不是。但這意味着什麼嗎？那是當然，這顯然有意義。”此前詹姆斯談到自己即將實現這一里程碑時說。
人們形容詹姆斯是最長的河流，那麼他所做的便一直是衝破河牀，奔流到未知的領域。令人感到震撼的不僅僅是詹姆斯一次次抵達全新的世界，還有他至今仍洶湧澎湃的力量。詹姆斯抵達40000分的方式是令人驚歎的。
2天之前的洛杉磯德比，末節一度落後21分的湖人完成超級逆轉，詹姆斯單節19分力壓快艇全隊，那是他賽季單節個人最高分，也是他整個職業生涯完成的末節最大逆轉。緊接着第二天，詹姆斯背靠背登場，砍下31分9助攻，帶領球隊加時險勝奇才。當你爲這一切加上“39歲”、“第21個賽季”的定語時，這種震撼力是難以用言語來描述的。
有時候你會不自覺地忘記詹姆斯已經是接近4旬的老漢，甚至會向自己發問：“我們用39歲老將的標準來看待他，是不是一種對他的貶低？”因爲從來沒有人做到過詹姆斯正在做到的事情。作爲本賽季NBA最年長的球員，他場均還能得到25.3分，上一位場均得分能上雙的NBA最年長球員還是2002-03賽季的約翰·斯托克頓，他只有場均10.8分。再往前數，賈巴爾曾在1985-86賽季以最年長球員的身份場均拿到23.4分。
但最年長和最年長之間也有差別，如果我們以第21個賽季的標準來衡量，此前5位打到這麼久的球員分別是凱文·威利斯、凱文·加內特、德克·諾維茨基、文斯·卡特和羅伯特·帕裏什，他們在自己的第21個賽季合計只拿到1230分，場均得分最高的卡特是7.4分。截至今日賽前，詹姆斯本賽季的總得分已經達到1339分，超越那5人總和。
簡言之，詹姆斯的“老”是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老”，他彷彿能一次次脫離時間的線性軌道。半個月前，詹姆斯連續第20年站上全明星賽場，創造歷史，當時他就表示：“能夠在整個職業生涯裏爲這片賽場增添光彩、能夠年復一年地和這些最優秀的球員一起登場，這絕對是我的榮幸。”
有趣的是，如果你想較真，詹姆斯其實更早就已經突破40000分大關。今年NBA增設了季中錦標賽，詹姆斯在決賽砍下24分幫助湖人奪冠。由於那是一場“額外”的比賽，所以一切數據均不會體現在常規賽裏。要是算上那24分，詹姆斯在對陣奇才的比賽裏便已經達成里程碑。
另外在2021年和2023年，詹姆斯還率領湖人征戰過兩場附加賽，他合計砍下52分，那些分數同樣不會被算在常規賽裏（也不算季後賽）。如果把那些分加上，他更早就能宣佈“411工程”竣工。
不過對於這條最長的河流而言，多出的那些微小支流權當慷慨附送，我們終於還是迎來了見證歷史的這一刻。
“職業生涯裏達成的那些里程碑對我是有意義的，這毫無疑問。有一些成就會比其他的一些成就價值高，但如果我說40000分沒有任何意義，那顯然是在撒謊，這肯定有意義。”詹姆斯坦言。
一次次的渲染和鋪墊讓我們在真正抵達終點時反而少了一些衝擊感，但這恰如詹姆斯的生涯一般。當壯舉彷彿成了稀鬆平常的事情，那偉大便已無需多言。
勒布朗·詹姆斯用一記轉身左手上籃達成40000分里程碑，爲自己偉大的NBA生涯刻下了又一個閃光印記。從未有人能在常規賽生涯裏累積這麼多的分數，此前沒有，此後我們也很難想象。但在這項“411”工程裏，“11”的含金量完全不比“4”來得遜色。
讓我們把時間倒回2年前的3月，湖人客場面對太陽那一戰，詹姆斯送出了常規賽生涯第10000次助攻，成為了NBA歷史上第一位拿到10000籃板+10000助攻的球員。是的，我們不用在這裡加上40000分的限定，無論是“411”，“311”還是“011”，詹姆斯都是歷史唯一。
在攀登得分榜的一路上，詹姆斯超越了一個又一個偉大的名字，但他自始至終都在重複同樣的話：“我並不會把自己定義爲得分手，你們也不會認爲我是一個只得分的球員。”這恰如凱文·杜蘭特的鏡面，KD在接受採訪時總是要提醒大家：“你們都把我定義成得分手，得分確實是我的招牌，但我不僅僅能得分。”
談到詹姆斯時，人們知道他有鋼筋鐵骨般的身軀，甚至可以頂到小球五號位，保護籃筐和籃板；人們知道他有NBA歷史級的球商，是有史以來最會傳球的球員之一。所以得分從來不是詹姆斯的標籤，硬要給他貼上一個標籤的話，那個標籤應該是全能。
回望NBA77年的漫長曆史，只有7名球員助攻數突破了10000大關，除了詹姆斯，其餘6人全部是控衛——斯托克頓、基德、保羅、納什、馬克·傑克遜、“魔術師”約翰遜——而這也意味着他們很難在籃板球一項突破10000大關。事實上，剩餘6人裏，籃板球最多的是傑森·基德，他搶到了8725個籃板球。按照基德生涯場均6.3個籃板來計算，他還需要多打203場比賽才能實現10000籃板+10000助攻。
在現役的這些球員裏，韋斯特布魯克是距離10000籃板+10000助攻最近的球員，他還差582助攻，1742籃板。但按照本賽季他場均5.1籃板4.4助攻的節奏打下去，韋少還需要342場比賽才能達成“11工程”，考慮到他的年齡和最近幾個賽季的角色，難度已經非常大。
更有希望的是約基奇，他已經拿到6985個籃板和4496次助攻，按照本賽季場均9.3次助攻的速度發展，約基奇還需要591場比賽，大約8個賽季，也就是要相對健康地打到2032年——屆時約基奇已經37歲。
隨着籃球比賽形態的進化，我們已經看到越來越多的球星具備填滿數據欄的能力，但想要達成10000籃板+10000助攻還是相當困難。這恐怕才是詹姆斯最令人歎服的地方，他的身體狀態保持、他對不同時代比賽的理解、他對自己技術的打磨、他在各個方面影響戰局的能力，這一切都是“411”這個數字背後蘊含的魅力。
文：孔得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