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汝谐奇人奇事之绑架北京市公安局 毕汝谐 (作家 纽约)
三十多年来,数不清的人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像你这样一个全北京数一数二的花花太岁,
怎么可能平安逃过1983年严打呢?
1949年建国后,第一次大屠杀镇压反革命运动,毕汝谐还在襁褓里,没赶上;
第二次大屠杀1983年严打,毕汝谐正是理应严打的出头鸟!而毕汝谐却顺利穿越暴风雨,
身上没沾一滴水,不可思议!
朱德的孙子被枪毙了,罪名是强奸;唉,事实真相是:那些女子攀龙附凤,
想通过朱德的孙子找个好工作,自愿睡觉;
而1983严打一来就胡咬乱咬,公安局胡乱办案,囫囵扣上强奸罪名,就拉出去毙了!
没地方讲理!还有陈再道上将的儿子,他在外贸口工作,有好多出口转内销的好玩意,
他就用这些东西收买女孩跟他睡觉;平时没事,1983年严打一来,统统算成强奸,
拉出去毙了!没地方讲理!陈再道夫人因老年丧子哭瞎了眼睛。相比之下,毕汝谐算啥呀,
后台不硬,却比上述这两位加在一起还猖狂呢。
叶剑英有个堂侄,是我的老哥们;他因为传看香港色情杂志龙虎豹,1983年严打被劳动教养3年。
就这么点小事儿,被劳动教养3年!
1982年夏天,也就是1983年严打整整一年之前,我闹出了一个惊动整个北京市公安体系的大乱子,
却因祸得福。这是一个秘密,一个严守了39年的秘密;
我现在要一五一十地坦诚地讲出来,检点人生步履,揭示社会风情。
现在想想1982年的陈年旧事,真是后怕呀。京剧沙家浜里刁德一有一句唱词: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枪;
而1982年夏,毕汝谐及其父母竟敢跟北京市公安局以及朝阳公安分局耍花枪!
我依仗父母的宠爱绑架了父母(作孽呀,谁叫他们是毕汝谐的父母双亲!),而父母为了袒护我,
竟然以几十年积累的人格信用,欺骗了老战友;
而老战友因为误信父母的一面之词,贸然做出武断决定,以至于自己骑虎难下,
只能将错就错,违心地将毕汝谐保护下来。
1982年,整个社会还是一派欣欣向荣景象,当时北京市公安系统还是正气占上风,
而毕汝谐及其父母公然倒行逆施,成为1982年北京市公安系统上上下下口耳相传的一大丑闻。
1982年夏,我是不折不扣的色情狂,或曰性狂人;我给自己制定的目标是每个月要增加5个新情人,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我就像是穿上了童话中的魔鞋,疯狂起舞,无法自律;
有一回,我在旱冰场拍中一个非常年轻的婆子、刚刚参加完高考的应届高中毕业生;我把她带回家,
父亲生气地说:
你真以为你的脑袋子弹打不穿呀,这个女孩子还没满18岁呢。我笑嘻嘻地说:好爸爸,我懂法律。
我看过她的学生证,她长得像小女孩,
其实已经19了,超过完全法律责任年龄了。
母亲没有力气打我,就尽可能使力地用指甲掐我;我愉快地笑着说:好妈妈,
你用这种李老太太(我的姥姥)的方法对付我是徒劳的;
怪只怪你们把我生的太好看了,要是你们把我生成大麻子,不就啥事儿也没有了?
作孽呀,谁叫他们是毕汝谐的父母双亲!
那个时候,关于性,我和父亲有过开诚布公的谈话。父亲说:你的资产阶级思想真严重啊,
你怎么这么喜欢女的呀?你能不能把女朋友的数目保持在5个之内呢?
我冷笑道:5个?5个还不够我塞牙缝儿呢。北京人讲话:一个人一个爱好;
你要是问我世界上你最喜欢什么,我毫不犹豫的回答你:我最喜欢女人。
父亲叹息道:你的资产阶级思想太严重了。朽木不可雕也。
我苦恼地无可奈何地说:我管不住自己;我要是像你那样阳痿就好了。
这里面有个隐情:小时候,有一年清明节,父母难过地对我说:解放前夕,
有两个很好的叔叔被捕牺牲了;如果他们把爸爸妈妈供出来,世上就不会有你了。
文革期间,父亲告诉我这件事情的详情:那两个好叔叔被捕的当天,在一个宴会上,
国民党特务头子得意洋洋地说,抓住了两个重要的共产党,正在顺藤摸瓜;
父亲表面上不动声色,却由于过度惊恐,很长一段时间阳痿了。
出国以后,在美国,我方知这种疯狂地猎获女人的做法,其实是一种病态——性瘾症。
弗洛伊德将异常性行为即性变态,分为量的异常和质的异常;量的异常即性功能亢进,
我就是性功能亢进者;与这个阶级的思想那个阶级的思想没有关系,
只要服一些抑制性欲的药物就好了。可是,当年的中国多么闭塞呀,
我和爸爸都不懂这些;爸爸以为这是资产阶级思想腐蚀的缘故,
而我以为我是天生就是好色之徒,不可救药呢;其实很好改的,服了药就能改。
1982年夏,我为了一个女人与她的未婚夫成为情敌,其实这种情况是家常便饭;
如果这个男人是干部子弟圈的人,我就会与之进行平等的谈判,化干戈为玉帛;
可是,因为他是老百姓家的孩子,
我基于阶层优越感,根本没有把他当成平等的人,甚至不屑搭理他;有一次,
未婚夫率人在路上企图追打我未遂,我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侵犯,
就找了两个国家举重队的运动健将M和Z,忽悠他们帮我去殴打情敌;当时,
我正在国家体育运动队体验生活,不仅有文化部的介绍信,荣高棠还打了招呼,
国家体委上上下下对我都很尊敬,普遍高看我一眼;而我不知天高地厚,
竟然把这些运动健将当成打手,何其荒唐乃尔!
——插几句题外话,出于好奇,我曾经与几位世界举重纪录保持者一起淋浴,
借机目测一下他们的性器官;我比他们棒多了!我无比自豪。
1982年8月2日这天早上,我从国家举重队训练场地把M和Z唤了出来,
发给他们每人一个教练手榴弹,带领他们去情敌单位教训他。
M掂了掂手榴弹,自作聪明地说了一句这东西不能算凶器。
我把他们带到情敌的工作单位XXXXXXX,而自己远远的躲在隐蔽角落观看战况;
两名健将把情敌叫出来了,他们发生口角,其中一位健将心头火起,用教练手榴弹猛凿
情敌的脑袋,打得他头破血流,狼狈逃窜;我见状高高兴兴地离开现场。
谁知,报复当天晚上就来了,情敌率众撞开我的房门,我操起菜刀抵抗,只砍了对方一刀,就被
他们夺了下来,情敌等用啤酒瓶子把我打得头破血流,派出所民警闻讯赶来时,他们作鸟兽散了。
我勃然大怒,打算纠集铁哥们对情敌进行升级式的报复,被父母制止了;
母亲说:这简直成了打冤家了。还是我们来替你解决这个问题吧。于是,
父亲提着一包水果去了朝阳公安分局局长的家,请他发话把情敌等人抓进了拘留所;
然而,朝阳公安分局刑警队来家做笔录时,
我隐瞒了早上派运动健将去打人那一段,只说了我用菜刀正当防卫的情节;
刑警队的人都非常有经验,狐疑地问:毕汝谐,你说的是真话吗?这不合情理啊。
我咬紧牙关称每一句都是真话;他们连连摇头,不语。后来,我又被传唤到朝阳分局,
一个姓梁的预审员负责这个case,他指出了我的陈述有几个自相矛盾之处,厉声质问我是谁
那天早上叫人去打情敌的;他的问话非常有技巧,以至于我几乎扛不住了,
真真切切地感觉好像心里伸出一个拳头,反复击打着我的喉头,逼促我赶快把真相吐露出来;
于是,我用最大的毅力抵抗这个看不见的拳头;毕竟,我背后有父母撑腰,
而我们家在北京市公安局和分局有很多关系户,便继续失口否认;梁预审员没有证据,
只能大而化之地说了一些我们还要调查早上打人这件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等等;
情敌等3人被关了整整一个月,朝阳公安分局决定放人了;我一听生气了,
再度扬言要找铁哥们去报复;双亲非常紧张(作孽呀,谁叫他们是毕汝谐的父母双亲!),
说不能打架,还是我们来替你出这口气吧。父亲找到朝阳公安分局的预审科长,
预审科长说,其实这是一个很小的治安案件,通常情况下,都是由派出所处理的,
在派出所拘留室关几天就行了,
再赔偿一些经济损失。而我们出于对你们家的尊重,破例把他们关了一个月,
这已经是法律规定的极限了;我们已经通知了XXXXXX的保卫科和家属,
今天下午到拘留所来接人,
我们要放人了。除非你能够让市局领导给我们打一个电话,让我们不要放人;
我们听领导的,市局领导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
我的双亲(作孽呀,谁叫他们是毕汝谐的父母双亲!)就为了毕汝谐的一时任性,
当天下午找了北京市公安局的负责人某某某(职务姓名从略),
坐在他的办公室,说:毕汝谐和我们住的虽然不是一个单元,可是,毕汝谐住的房子是属于我们的,
砸了毕汝谐家等于砸了我们老两口的家,危害了我们的安全;如果就这么把人放了,
我们的安全谁来保证呢?
我的父母(作孽呀,谁叫他们是毕汝谐的父母双亲!)
明明知道我派两个运动健将用手榴弹打人的事情,却对老战友隐瞒下来,完全违背了党性立场和做人原则;
而北京市公安局负责人某某某基于几十年来对父母的高度信任(还有就是父母一辈子从不开口就求人),
实在抹不开情面,就当着父母的面,
打电话给朝阳公安分局局长,下令不能放人,延长关押3个月;并立即把全部预审材料送到市公安局,
由他亲自过目。按照北京市公安系统的不成文的惯例,只有内定判处
15年以上有期徒刑的重大刑事案件,才会从分局报到市公安局;这一次真正是破了先例,
令下面公安分局的人大开眼界。
公安系统和军队系统一样,以服从为天职;没有多少道理可讲。
好家伙,北京市公安局负责人某某某一个电话就推翻了朝阳分局的放人的决定,
而朝阳分局是北京市各个公安分局里以敢于抗上闻名的分局。有一回,彭真家的一个亲戚犯案关在朝阳分局,
彭真亲自打电话给朝阳分局要求放人,朝阳分局全局上下一条心,众志成城,声称别说是彭真打电话来、
哪怕胡耀邦赵紫阳打电话来,我们也不放人!
这件事在整个北京市公安系统里上上下下传遍了,成为美谈。而老毕家这一回竟然把朝阳公安分局压服了,
真是奇迹、奇迹、奇迹中的奇迹!
其实,自古中国官场都是县官不如现管,彭真虽然贵为中共元老、中央政法委主任,是个大县官,
却与朝阳公安分局没有直接的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
而北京市公安局与朝阳公安分局有直接的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所以,
北京市公安局可以压服朝阳公安分局,而彭真却不能压服朝阳公安分局。
但是,在外人看来,这老毕家简直是神通广大的一家人,一只苍蝇在公安系统传来传去,
终于被传成了大象。老毕家简直成了威震整个北京市公安系统的大拿了。
我得寸进尺,要求父母想办法送那个情敌去劳改;我的双亲(作孽呀,谁叫他们是毕汝谐的父母双亲!)
一味纵容毕汝谐,竟然原封不动的照毕汝谐的话去办了。
北京市公安局负责人某某某是何等高明之人,这种一加一等于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如何能瞒得过他的法眼?某某某看过全部材料后,马上明白自己这个电话打错了!
北京官场的规矩是:即便犯了错误,也必须硬着头皮顶住(在毛泽东时代,毛泽东说过他从来不下罪己诏),
将错就错,继续按照错的决定办。事实上,某某某已经被老毕家绑架了。
某某某意味深长地半明半暗地对父亲说:这个案子缺了早晨那两个人打人这个情节,
就成了一个没有原因、无缘无故发生的案子了;
如果我们真想找这两个人的话,我们一定能够找到;但是为了保护毕汝谐,我们希望这个案子早点结案,
把他们关三个月放了。
恰在此时,我这边也乱了阵脚;中国实行举国体育训练体制,运动健将们从少年体校到省市代表队,
再到国家队,一直在封闭环境中训练,
根本不接触社会,没有社会经验(既然作家让我们打人,我们就听作家的话去打人;
作家嘛,作家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M和Z体壮如熊(北京人讲话:大块儿)、胆小似鼠(北京人讲话:假鲁),
听说公安局插手这件事了,他们俩吓得要命,商量着要一起去朝阳公安局分局自首,
以求宽大处理;我连忙用哥们义气笼络他们,总算勉勉强强稳住了他们;
M和Z要我保证万一进了公安局,我一定通过关系把他们捞出来。我硬着头皮做了保证。
老天爷,如果这件事败露了,将是新中国治安史、文化史、体育史上史无前例的特大丑闻!
一个体验生活的作家,因为争风吃醋,教唆国家举重队体育健将持械殴打情敌,
成何体统!性质恶劣!我将彻底身败名裂!想想真是后怕呀,我挺不住了,吓得浑身发抖;
这个时候,父母表现出白区地下工作者特有的沉着镇静;
他们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们最宝贵的儿子;我们无条件支持你,我们是你的后盾。
我因此得到极大的安慰,热泪盈眶。
作孽呀,谁叫他们是毕汝谐的父母双亲!
最后,在北京市公安局负责人某某某直接干预下,以这样的条件结案了:情敌等具结保证,
不得对毕汝谐进行报复,否则从重处理;赔偿经济损失200元人民币,情敌等向毕汝谐赔礼道歉。
只是,送情敌去劳改那个要求被取消了。
而且, 朝阳公安分局坚定地告诉情敌:经过调查,毕汝谐与早上的打人事件毫无关系。
爸爸拿着这个结案决定对我说胜利了、胜利了;我心里荡起一阵淡淡的悲哀,
说:爸爸妈妈,我错了,对不起。
最后结案的时候,朝阳区公安分局的预审科长,对父亲违心地说了一篇话:
这一次,毕汝谐受委屈了,他是百分之百的受害者等等。
但是,我们知道他私下跟别人说:这个毕汝谐是披着作家外衣的混蛋。
结案之后,父亲对我说:爸爸妈妈没有多大的力量啊,你这样胡作非为怎么行呢;
母亲的话更加直截了当:小弟呀,你真以为你爸爸妈妈是国家主席吗,能让你这样为所欲为呀。
父母的苦口婆心的良言,为我敲起了警钟。
我陷入久久的沉思:世界上有两大权威是碰不得的;一大权威是权力;
孟子曰:不得罪于巨室。所以,千万不要得罪那些8级以上高干家的女儿和儿媳妇。
另一大权威是暴力;千万不要得罪有暴力倾向的小人,要善于与他们虚与委蛇,化解矛盾。
孔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吴子兵法曰:出门如见敌。
道德经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毛泽东曰:错误和挫折教训了我们,使我们变得更加聪明起来。
这些话真是太英明了,都是很好的座右铭。
为了最大限度自保,我增加了最后关头的一把安全锁——双方以亚当夏娃之姿相见于床第时,
我都要极其郑重其事地询问:你后悔吗?要是你后悔了,现在穿起衣服还来得及。
这一情况理所当然地被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区公安分局掌握了,他们评曰:毕汝谐都是两厢情愿。
就这样,1982年的百般戒惕、被迫收敛的毕汝谐,无意中在心理上为1983年严打做好了准备。
到了年底,父母和我三个人联名给北京市公安局负责人某某某寄了一张豪华版的贺年片。
我相信他看到这张贺年片,肯定哭笑不得。
这个时候,朱德孙子、陈再道公子并不知道,他们将于1983年严打被枪毙;
这个时候,叶剑英堂侄并不知道,他将于1983年严打被劳改;
这个时候,毕汝谐并不知道,他将于1983年严打虚惊一场,平安过关。
1982年的乱子当然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但是结合到即将到来的1983年严打来看,
对毕汝谐却又是天大的好事;北京市公安系统上上下下的公安干警,
一直弄不清毕汝谐到底有怎样的后台和靠山,不敢对其轻举妄动;其实,
我父母已经把他们最大的王牌甩出去了,真的没有什么了。
老毕家被动地摆出空城计的阵势;哦,空城计,这是多么危险的计策呀;
万一司马懿手下有几个不听号令的莽撞将校,擅自杀进城去,诸葛亮只能束手就擒。
有了1982年这个丑闻,父母与北京市公安局和各个分局的那些关系户都疏远了,
人家开始用有色眼镜看待父母了(作孽呀,谁叫他们是毕汝谐的父母双亲!);
毕汝谐再有什么麻烦,人家也不会帮忙了。
可是,北京市公安系统上上下下的公安干警,不知底里,还以为老毕家多么厉害呢;
彭真压不服朝阳公安分局,老毕家竟然压服了朝阳公安分局!彭真办不到的事,
老毕家竟然办到了!莫非老毕家有比彭真更大的靠山?老毕家不好惹呀。
毕汝谐就是靠着空城计,靠着广大公安干警的错觉和讹传,
于1983年严打侥幸脱身,躲过了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