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的历史中描述今天俄乌战争,可能会提到这场战争的两个可能的,对后世影响巨大的结果。第一是东欧崛起一个具有强烈民族意识的新国家,乌克兰。这个国家可能和波兰、斯洛伐克、罗马尼亚和摩尔多瓦一起成为正面防御俄罗斯的欧洲前哨国家。
第二个可能影响巨大的结果,就是昨天刚刚发生的,芬兰加入北约。
在看到乌克兰的下场之后,芬兰没有犹豫,结束了自己 70 多年军事不结盟的做法,加入了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这使得北约和俄罗斯的边界长度大约增加了一倍。我们必须注意到,不是芬兰人想和俄罗斯作对,而是俄罗斯自己把芬兰推向了北约。在俄乌战争之前,只有 20% 几的芬兰人希望加入北约,而俄乌战争开打之后,80% 的芬兰人要求加入北约。这是一个很有力的证据。
没有俄罗斯的邻居会真实地感觉到自己还是安全的。这个侵略成性的国家最终的结局就是众叛亲离。我一直在说,不是北约想东扩,而是俄罗斯自己把自己的邻居们全部推向了北约。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因果关系。
芬兰在古代属于瑞典。19 世纪初俄罗斯击败瑞典后芬兰脱离瑞典,被俄罗斯吞并。苏联成立的时候,芬兰首次得到了独立。1939-40 年的苏芬战争,芬兰顽强地抵抗着苏联的进攻。事实上在二战中,芬兰是属于轴心国一方的,但芬兰对苏联的作战只是为了夺回自己的领土,因此战后没有人对芬兰加入轴心国一事追究责任。战后苏联一直对芬兰进行了各种限制,芬兰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宣称保持中立。没有俄乌战争,芬兰不会最终加入北约,这事实上增加了芬兰的国家安全。
不仅如此,芬兰加入北约还有三个重要的意义。
第一,芬兰从北部加强了北约对波罗的海的控制,俄罗斯最重要的港口圣彼得堡完全处于两个北约国家 爱沙尼亚和芬兰的监视之下。事实上从芬俄边境到普京的老家圣彼得堡,只有 85 英里的距离。
第二,芬兰还从北部大大地加强了北约对波罗的海三国的拱卫。我们知道由于加列宁格勒这块飞地的存在,俄罗斯一直想打通波兰走廊,这使得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这三个国家承受巨大压力,而且他们和北约的联系只有波兰很窄的一个通道。现在芬兰加入之后,就和这三国国家形成了相互拱卫的态势,俄罗斯想入侵其中的任何一方,都要顾忌到身后的威胁。
第三,在芬兰的东部,就是俄罗斯的科拉半岛 Kola Peninsula,这个半岛伸进了北极圈之内,是俄罗斯距离美国东部最近的一个突出部。你猜猜这个地方最常见的是什么?没错,就是俄罗斯的核导弹发射井和大量的秘密军事基地,包括空军基地。美国(包括加拿大)针对俄罗斯弹道导弹的防御体系,基本上就是面对着科拉半岛方向排开的。但是,如果你看看科拉半岛的地图就知道,这是一个非常狭长而且支离破碎的半岛。所有俄罗斯的军事基地导弹基地和本土相连的,只有一条铁路线。你没有听错,如此重要的军事前沿,和后方的联系,只有一条铁路线。而这一条铁路线,就在芬兰的隔壁。
一旦芬兰成为北约的成员。北约可以轻易地占领这一通道,使得科拉半岛的战略基地完全陷于瘫痪。这大大减轻了北美面临的来自俄罗斯的核威胁。
中国有一句俗语,叫自作孽不可活。俄罗斯今天的局面,怪不了其他人,只能怪自己血液里那种侵略成性的民族性。俄罗斯人最自豪的事情,就是自己让别人感到害怕。那么很自然地,你越是咄咄逼人,其他人就会越团结起来防御你。俄罗斯这种和全世界斗的态势,最终只能导致全世界反过来和俄罗斯斗。不是自愿的,而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