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巴黎奧運新增的霹靂舞(Breaking)賽事,為觀眾帶來一場場新奇的奧運視覺盛宴。儘管賽事已經閉幕,但網路上對於霹靂舞選手Raygun的「惡意」,至今卻還沒有消失。
來自澳洲的36歲霹靂舞選手 Raygun (本名Rachael Gunn),在賽場上一系列獨特創意的「袋鼠舞」,讓她吸引大眾目光。
不過 Raygun 在資格賽中連續3場以0分淘汰,掛零成績加上獨創舞步,反倒讓她成了最紅的迷因主角;但輿論不只搞笑,批評與謠言也持續發酵,甚至出現5萬多人要她道歉的連署書,惡意已然難以控制。
面對無止盡羞辱,Raygun 坦言身心俱疲,呼求大眾給予親友一點隱私。她說:「我很認真看待,非常努力準備奧運,我拚盡全力了,真的。」
「我沒料到會招來這麼多恨意,老實說,這令人非常受傷。」Raygun 在8月15日透過影片聲明。
奧運結束後,網路瘋傳關於澳洲霹靂舞選拔的謠言,包括Raygun的丈夫就是評選委員、瑞根為了參賽而自己設立霹靂舞機構、還有濫用資金等等,還有人在Change.org上匿名連署要她道歉。
澳洲奧委會(AOC)行政總裁卡勞(Matt Carroll)力挺 Raygun,批評該連署「具誤導性和霸凌性質」,且內容多有不實,要求立即下架。
Change.org 也聲明竭力遵守反騷擾、反霸凌與反虛假訊息的原則,並在16日下架連署網頁。
澳洲聯合新聞社(AAP)事實查核網站也特別出面「打假」。AAP寫道,有人在Facebook暗示瑞根作弊:「去查查她老公Samuel Free,他是奧運資格賽裡的評審,也是澳洲國家代表隊的遴選委員。」類似的訊息在X平台也吸引120萬次觀看。
真相是,Samuel Free同是舞者、是 Raygun 的教練,但他並不是2023年大洋洲霹靂舞錦標賽的評審。Raygun 就是在該場比賽取得奧運資格,當中9位評審沒有一位是澳洲人。
澳洲霹靂舞協會(AusBreaking)也說,那場比賽開放給全大洋洲參加,評審都是國際知名舞者,而 Raygun 是從15名參賽者中脫穎而出。
可惜無論各單位如何闢謠,很多網友依然持續(截至此文貼出時)在她的IG留言痛批「妳欠澳洲一個道歉」、「就是妳害得2028奧運取消霹靂舞」「妳就是很爛,別再裝受害者了」。
奧運帶來的熱情、以及反撲而來的負面情緒,一時間要隨著比賽散去,可能還有些困難。然而,Raygun 事件也凸顯出一項霹靂舞的問題:街舞是否適合納入運動賽事?
Raygun 在2020年和2021年被評為澳洲最佳B-girl,也拿下去年大洋洲霹靂舞錦標賽冠軍,她 的實力不可否認。
對此,轉角國際實習生 #林詩祐 擁有數年街舞經驗,即從 Raygun 過去影片觀察到,她跳舞本來就會加入許多獨創動作,雖然確實風格罕見,但也可看出具備音樂性與不錯的實力。
然而,霹靂舞運動化(sportification),除了挑戰街舞原有的自由與藝術性以外,對於選手體能和個人認同其實也是一大考驗。
若將舞蹈以「對話」作為比喻,過去選手只需要學習自己喜歡的語言,專精擅長和感興趣的領域,將自己的技術與個人特色發揮到最大值。
但現在比賽要求所有選手精通所有的語言,無論喜歡與否,都必須展現自身擁有全方位的能力,告訴評審自己會說這些語言、有能力執行這套動作。這套語言系統之間還會不斷更新與融合,因此學習之路永遠都不會停歇。
而當多元、奔放、具有濃厚個人特色的街舞,進入到正規運動賽事後,也出現兩派聲音。
一邊支持,期盼比賽將霹靂舞推廣給更多大眾,另一邊則認為規則侷限了街舞發展,也違反街舞的性質。台灣霹靂舞老師Wenxian提到,他個人非常樂觀其成,但是一定會有人不喜歡,因為進入奧運的話會讓街舞變成有規則性的形式。
我國霹靂舞國手孫振(Quake)接受媒體WOWSight採訪時也曾說:「我大概知道怎麼做會比較容易贏,但是有時候是你自己想不想這樣做。」展露出街舞文化中的態度與自由,與專屬於霹靂舞選手的內心糾結。
奧運霹靂舞規則要求選手從專才,變成通才中的佼佼者,本身已是件不易之事。更困難的,是選手在自我風格與規則拿分之間的拿捏。是該維持自身的跳舞特色?還是為了拿分,迎合評判的審美?
就像 Raygun 堅持的個人風格,又或是孫振所表達的矛盾情緒,當舞者對於跳舞的習慣與對於自身角色的刻畫定位,碰上硬性的得分規則時,內心糾結與取捨是旁人無法感受到。
從 Raygun 事件也可以發現,她的舞步毫無疑問原創性極高,卻沒有從評審手中拿下任何1票,可能正是因為過於跳脫常軌、無法令評審買單,凸顯出評審標準的模糊性,也反映舞者在「維持風格」與「服膺規則」之間的兩難矛盾。
完整全文,請參閱轉角國際網站:
〈迷因袋鼠舞?奧運霹靂舞 Raygun 事件:如何看待 Breaking 的風格與賽事〉